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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困境薰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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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徵和袁羽在案發現場尋找真相時,遇到了對方的蒙面的六個人,他們和這六個人巧妙周旋,切磋,不料卻遭到對方從後面的棍擊,兩人都墜入黑暗。

有東西在自己腦袋上不停地爬來爬去,齊徵煩躁地想用手扒拉著,嘴裏說著:“奶奶的,老子睡會覺,你們這些破蒼蠅飛來飛去幹什麽。”但好像手不聽自己的使喚。

一使勁,齊徵睜開了眼睛,眼睛接收到信息是昏暗,不至於全黑,但四處都是緊閉,微微有太陽光射入。齊徵感覺後腦勺很疼很癢,但雙手雙腳被繩子鎖得死死的,動不了。他於是想用頭蹭蹭墻壁止癢,結果一陣冷疼,疼得咧嘴,居然有東西從腦袋掉下來,居然是螞蟻,齊徵感到悲催到極點了。我居然成螞蟻的食物了。還看到了凝固的血塊,齊徵嘴裏罵道。

突然他想到了袁羽,四處看,才發現自己所在位置後的角落裏躺著一個人,是袁羽。

齊徵突然鼻子很酸,心裏很疼,很想哭。不是為自己,而是看到了袁羽,看到受傷的袁羽。

他急忙爬過去,他的手腳被綁著。

爬過去,發現袁羽頭發淩亂,身形憔悴。齊徵很怕,心裏好怕。他怕袁羽就這樣安靜地醒不來。

“袁羽,醒醒。”聲音中竟有點發顫。

眼淚已經從眼裏落下,齊徵知道自己流淚了,從來不曾落下的眼淚,此刻竟然不爭氣的落下來。

他將臉伸到袁羽的鼻子前,臉能隱隱感覺到袁羽的鼻息,謝天謝地,袁羽還活著。

他猛地罵了自己一句,“臭烏鴉嘴。”鼻子抽吸著,心裏稍稍安下了點心。

“袁羽,你媽叫你回家吃飯呢。你醒醒。”

“袁羽,齊徵這臭小子又大男子主義了,你起來揍揍他,不然他又做老虎不在猴子成霸王的美夢呢。”

“袁羽,醒醒。你看,我齊徵很膽小的,這房間這麽暗,我一個人很害怕的,你醒來陪陪我說說話吧,雖然我這人很討人厭,很嘴碎,很大男子主義,很脾氣不好,但我保證我以後會改,你醒醒好嗎。”

說了許久,袁羽也沒動靜,齊徵也感覺有點累了,居然就在袁羽的旁邊靠著袁羽的後背,感覺很溫暖,感覺很安心,就又昏昏沈沈地睡了。

睡夢中感覺溫暖的枕頭被人拿走了,嘴裏嘟嘟囔囔地說了什麽,依舊朦朦朧朧睡著。

不知過了多少時間,齊徵才又睜開了眼睛。

不過這次睜開眼睛,齊徵對上了一雙關心的雖然憔悴卻晶亮堅強的眼睛。那是袁羽的眼睛。

“你這家夥總算醒了,害我以為你光榮犧牲了呢。”

齊徵反而笑了,沒有說一句話,就那樣盯著袁羽看,仿佛看不夠。

他心裏明白,人生有的時候很難把握,說錯過就錯過,所以在擁有的時候要全力珍惜。他很珍惜與袁羽的分分秒秒。他很後怕,如果這次兩人一個人不幸光榮了,好端端的兩人就這樣剎那陰陽相隔了,那是多麽令人恐懼的事情啊。如果,袁羽離開了,齊徵我下輩子還能活得好嗎。

“餵,你這家夥,醒來不坐起來,看我幹嗎,看我狼狽的樣子,你是不是很爽啊。還笑,還笑,你居然還有力氣笑,真有你的。餵,你再這樣含情脈脈讓我發抖地看著我,我捅瞎你眼睛。你居然還笑,你是不是挨了一棍子挨傻了。不會吧??????真傻了??????我的媽呀,真傻了,我可咋辦呢,有個正常人作伴我們都可能出不去,你說你再傻了,我可咋帶咱兩人出去啊。”袁羽居然說得越來越低,竟然聲音低啞。

齊徵趕忙坐起來,“嘿,你這丫頭,咒我啊,我好端端的,別讓你說得我真傻了啊。”

袁羽看著齊徵,看到他那精明的眼睛,罵道“臭小子,你好好的,裝傻子幹嗎,嚇我一跳。”

齊徵和袁羽看著,居然兩個人都笑了,雖然身處險處,但畢竟兩個人都還活著,都還能在一起,這已經足夠了。往下,只要他們都在,無論多難,他們都能一塊兒克服的。

他們仔細看了看四周,平房,鐵門,窗戶鎖死的,水泥地,一堆蘿蔔和白菜。看來是放蔬菜的倉庫。四周靜悄悄的,看來遠離城市。

齊徵蹦蹦跳跳地去了門口,從微弱狹窄的縫隙看去,有效視覺角度看去都是空曠的地方。鐵門外面用鐵鎖鎖著。呼喊救命,沒人應答。

喪氣地和袁羽坐在那裏,觀察著周圍,想著計策。

肚子開始抗議,不知誰的肚子先唱起了空城計,舌頭也開始有點幹燥。

他們都在想著如果再想不到辦法,如果沒有人來,他們會活活被餓死在這裏的。

齊徵心疼地看了看袁羽,很想用手幫她理理頭發,但手腳被拴著,眼睛裏都是心疼。

“你背過身去,我用嘴幫你把繩子解開。”

“你行嗎?”

“那當然,你得學會高看你的搭檔,明白嗎。”

袁羽背過身,盡量舉高拴著的雙手,以讓齊徵能夠著。

齊徵先找到繩頭,開始用嘴解繩子,繩子居然拴得相當結實。齊徵解得相當費力,中間都得停下來歇歇,這牙齒在繩子的反作用下發酸,齊徵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解開,嘴都感覺發麻不聽使喚了。

袁羽松開繩子,便幫忙把齊徵的繩子解開,兩人再解開各自腳下的繩子。

總算手腳是自由了。

開始尋找出路。

摸索手機,兩人的手機都被收繳了,硬皮書籍也被帶走了。

咣當咣當,使勁搖鐵門,沒有用。仿佛方圓之處根本沒人。

齊徵在房間裏挨步踩著,或許有地道呢。

齊徵想到了射雕英雄傳中黃蓉和郭靖在牛家村躲在密室養傷的情景,或許在這孤僻的地方或許也有密室,但結果令齊徵同學相當失望郁悶。

肚子剛才過了哀鳴的時間才不足一段時間又開始奏起了《賣炭翁》。

齊徵看到了那堆蘿蔔。

蘿蔔!

救命的蘿蔔啊。

他走過去,挑了個幹凈的蘿蔔擦了擦就大口咬了下去。或許是餓神當道,居然他覺得蘿蔔還是相當不錯的嘛,以前咋那沒覺得。

他看到了還在窗口觀察著的袁羽。

他又開始從地上挑選比較幹凈的蘿蔔,挑了幾個。

又開始看有沒有可以借代的工具削削蘿蔔呢。沒有。

他又開始查自己身上,他註意到自己身上的皮夾克的拉鏈的墜。長的菱形體,不錯。他脫下衣服,先將墜用白菜葉擦幹凈,然後用這個墜開始削蘿蔔。菱形體的邊沿有點圓角處理,所以並不鋒利,削起蘿蔔也不是很順利,齊徵哼著小曲居然就那麽像模像樣地削了一個蘿蔔,看著自己的成果,齊徵還是挺高興的。

他站起來走到袁羽面前,突然將手中的蘿蔔交給袁羽。

“喏,上天還是挺照顧咱倆的,絕地處居然放著美味的蘿蔔。來,我已經削過了,吃。”齊徵將手中蘿蔔塞到袁羽手中,又興致勃勃地削另一個去了。

袁羽還真的很感動,這家夥即使處在這困境也能保持相當的樂觀和鬥志,舔舔幹澀的雙唇,她咬起蘿蔔,真的味道還不錯,比在平時超市裏買的甜很多,汁也很大。

“謝謝齊警官啊,沒看出齊警官還有家庭煮男的潛質啊。”

齊徵居然笑了笑,“那是,咱是誰,全才啊。要不要再來一個。”

“我手頭的還沒吃完呢,你吃吧。”

齊徵狼吞虎咽嚼起來,看來比袁羽吃得有味,倒好像在嚼一個雞翅。

袁羽走過去,坐在了齊徵的身旁。

齊徵還挺享受這種感覺,一種舉案齊眉,一種相濡以沫,還有什麽詞呢,搜腸刮肚,有點悻悻自己的語竭詞枯。

這個家夥居然又天馬行空想到了金庸的《笑傲江湖》中的令狐沖與盈盈落於偏僻山谷,烤綠蛙食青果的江湖浪漫曲,境地相同,意義卻同人家大相徑庭,有點感覺落魄黯然,但身處困境在哀嘆造物弄人的同時,想到身旁有自己喜歡的人陪伴著也很是上天最後的恩賜,感恩,感恩。齊徵不忘畫十字說阿門。

袁羽詫異看著齊徵的怪異的動作。

齊徵見狀替自己掩飾道:“哦,這叫吃飯前的祈禱,感謝主賜給我們的食物,阿門”

袁羽笑確實該感激上天的恩賜啊。

吃了蘿蔔雖然能暫時抵住饑餓,終究不是辦法。

齊徵吃完後,就又開始使勁踹門,弄得哢哢直響,還不忘喊救命。還只能寄希望於有人能聽見過來幫忙,不然只能等死。

持續了好長時間,也是無濟於事。

袁羽顯得很平靜,坐在那裏像是在想心事,齊徵看過去,感覺現在的袁羽很不像平常的她。齊徵忽然看了出來,心裏一縮,難道袁羽也失去信心了嗎?

齊徵也懶得再喊了,在袁羽旁邊坐下了,靠著墻,斜著頭看袁羽的側面。

齊徵用手捅了捅袁羽的手肘,“哎,我們的袁女俠現在想什麽呢。”

袁羽扭頭朝齊徵笑了笑,眼神中似有很多東西糅合,又像是空無一物平靜淡淡,齊徵無法解讀。

袁羽又將頭扭向了前方,“是女俠就好了,我現在倒是想變成一只老鼠打個洞鉆出去,給你開門,但我現在卻什麽也做不了,只能呆在這裏,或許等死。”

頓了頓,說:“我剛才腦海中突然就蹦出來個我從來沒有考慮過的問題:‘活著到底為了什麽’,人這一生到底在追求什麽呢,體味人生的四個季節,體味人生的酸甜苦辣,完成這一階段人要完成的任務繁衍後代,然後死去,像三文魚群一樣為了繁衍生息努力努力逆流而上,經受著自然的錘煉與淘汰,形成了生命的恢弘赤潮,難道這就是三文魚想要追求的一種人生嗎。有時候,我在大為欽佩三文魚群的精神的同時,我也在為其哀嘆,大自然在創造這種物種的同時為何不就給它安排到一個固定的適合生存繁衍的地方呢,偏偏要順流而下過完生命的高潮期,然後再千辛萬苦逆流而上進行產卵。真是搞不懂。也許這就是人生的難解的但是必須得解的方程式吧,在解答的過程中體味艱辛的同時享受結果的殘缺美。再說人,每天的工作,每天的忙碌,每天的生活,每天或許驚心動魄,每天或許平靜死水,每天或周旋於燥,每天或安靜於心,每天或虛偽掩飾,每天或坦陳真實,每天或虛華榮耀,每天或淡靜如菊,這所有的一切又是為了什麽呢,又到底在追求什麽呢。是為了後代的繁衍,還是為了享受滿足,還是為了短暫生命的豐富,還是為了老了不再後悔,還是為了下一次生命的輪回,還是僅僅無所謂的活著,無求無欲,隨波逐流,這些都是生命的意義嗎,那我是為了什麽呢,呵呵,到現在我還不明白,但是我已經開始要走到盡頭了。回顧走過的路,是種什麽感覺呢,悵惘。”

停頓,袁羽的眼睛一直朝著前方,像是自言自語。

袁羽忽然嘴角笑了,側面看過去眼紋向上彎,很好看,她突然扭頭看著齊徵:“聽著是不是感覺很亂呢,這是袁氏的經典散文,袁氏散文最主要的特點就是形散意更散,讓聽著聞其音,不明其意,隨其形,起伏不定,順其意,千回百轉。”

齊徵不答腔,卻只是淡淡地笑著看著袁羽,他不是不明白袁羽,而是從心裏明白袁羽。此時的袁羽在面對生死的岔路口,開始參悟人生的價值,人生的意義,這是成熟的標志,也是人生歷練的積累,也是人開始從個體的外在的思索步入人精神意義的思索。是該為其高興呢還是為其哀嘆,單純即能快樂,一旦思索的多了人就覆雜有了負擔,快樂就會慢慢緊縮,讓位於嚴肅。要齊徵去將自己的人生的感悟強加到袁羽頭腦,只會讓袁羽更加迷惑,得讓她自己慢慢體驗深悟。所以齊徵選擇沈默,只是作為她忠實的聽眾。

齊徵眼睛始終看著袁羽的眼眸,那個透亮的稍顯淡淡憂郁的琥珀色眼珠,從中不僅能看到自己的影子,更能讀到袁羽的心聲。

袁羽看到齊徵的眼睛盯著自己,此時他的眼睛不再是孩子般的天真,而是蘊藏著無盡的深意,一種心心相映,心心相惜的感情傳遞,袁羽眼神沒再躲閃,而是也是看著齊徵的眼睛,此時她感覺到了一種舒心,一種熨帖,一種理解,一種溫暖,一種可以依靠的力量。

默默無言,彼此卻都明白彼此。有時候語言的交談抵不過眼神的交流。載體是空氣,發送體是心瓣和眼神,接收體是眼神和心瓣,前提是兩人的默契。

不知過了多久,兩人都好像累了,不知誰的背先靠到了對方的背上,袁羽輕聲哼著《ocean white rose》:“She was a silent white rosewho lived in a tall iron towerBarefoot she wandered in her roomdreaming of life and a loverAnd in a night she threw ainto the ocean wide and deepAnd some of the things she caught in theremade her sad and made her weepA fiery warmth embraced her heartwhen sunrays caught her hairAnd then she looked upon the worldher longing got hard to bearShe was locked in an iron towerwith windows but no doors to be foundOften she listened hard at nightfor a voice in the ocean's soundAnd voices was mingling with her ownwaves were singing,flee the towerBy the stairway that takes you downfollow the ocean's song my flowerSilent the rose went downshe was shivering in the dark and the coldThrough in an opening in the wallthe ocean sang as fortoldFloating upon the warm blue seaby the waves to a shore she was ledAmong the trees red roses growand the white rose turned to red…”

或許此時的袁羽就像做那朵海洋白色的玫瑰,飛躍囚禁的城堡,尋找遙遠自由的彼岸,在開滿紅玫瑰的枝頭駐足,生長,慢慢白色浸變為紅色??????

聽著唱著,反正兩人背靠背睡著了,齊徵聽著袁羽輕輕的鼻息聲,還不忘細心地將身旁自己的外套輕輕別扭地蓋在了袁羽的身上。

屋裏黑黑的,從窗戶狹狹的小縫中透進來的冷冰冰的白月光,齊徵明白夜深了。平時自己現在或許下班吃晚飯躺舒服的床上睡著了,可現在??????背部傳來的淡淡的溫暖還是讓齊徵不再傷感。

夜深屋裏更冷了,齊徵感覺到袁羽有點蜷縮,可能是地下的寒冷浸染全身了。他不知道該怎麽辦。袁羽還在睡。齊徵輕輕地轉身,用雙臂隔著他的蓋在袁羽身上的外套環抱住了袁羽,試圖用體溫溫暖袁羽,過了一會兒,袁羽蜷縮的身子開始有點舒展,頭也安心舒服地靠在了齊徵胸口,鼻息舒緩和諧。齊徵也閉上了眼睛。

等齊徵再次睜眼的時候,他看到狹窄的窗戶滲進一道淡淡的光亮,天開始要亮了,溫度也不是太冷了。齊徵又輕輕地松開了環抱袁羽的雙手,輕輕地又轉過身去,以背靠背的姿勢繼續閉眼小寐。

一會兒,袁羽醒了,不過還是靠著齊徵,她不知道齊徵是否醒了,不想起身驚醒熟睡中的齊徵,於是還是保持原來的姿勢一動不動。她感覺一晚上睡得很安心,剛睡著的時像是夢到隆冬掉進寒冰窟窿裏,她不停掙紮,感覺全身都凍僵了,就在自己奄奄一息時一個披著火熱陽光外套的身影靠近她,拉她走出了冰窟窿,並在她周圍生了一個篝火,篝火很溫暖,很溫暖,暖意環繞著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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